師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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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叔
慕扶柳張了張口，卻說不出話，只能點頭。
蓮青衣把餐盤放下，緩緩坐了下來，盤中的飯蒸起了熱氣，將她的臉遮了大半。
“你準備怎麽做”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，其實她並不想問這個問題，但又不知能說什麽該說什麽。
果然，踏雪轉告道: “不知道。”
她設身處地想了想，覺得如果自己是慕扶柳，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回答。
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在遭遇重大變故時會崩潰，會抓狂，會難以接受，可事情真正發生時，人一般並不會有實感，腦子裏也空空蕩蕩無法思考。
這個時候，必須先回到日常裏。
找回自己的判斷力。
蓮青衣不知道對於慕扶柳來說日常是什麽，她是個魂魄，既不進食也不睡覺，平常人每天做的事，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奢求。
想到此處，她就更加心疼。
“她說先吃飯吧。”踏雪突然跳上了桌，對蓮青衣道。 “不管發生什麽事，都不能餓壞身子。”
說著，便埋頭大吃起來。
蓮青衣看了看踏雪的身後，仿佛看到了慕扶柳勉強笑著的表情，她當然吃不下，可對方說得對，這之後不管如何打算，她都必須成為她的助力。
如果現在倒下了，那就什麽都沒了。
蓮青衣拿起筷子，從盤裏夾了菜放進口裏，可嚼了幾下都沒有吃出滋味，本想算了，但想到慕扶柳就在一旁看著，還是勉強自己吃了半碗。
慕扶柳則是把碗舔了個精光。
吃完以後，她做了一個決定。
“這件事先推後，睡醒再說。”
蓮青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頓，本想說什麽，但想到這是慕扶柳自己的事，她也不好過多插手，只能道: “……好。”
慕扶柳看出她的心思，道: “不管怎樣，都得先養好了精神再說，反正人也跑不掉，我們有的是時間。”
慢條斯理地說完，慕扶柳打了個哈欠，便朝床邊走去。
她在心裏告誡自己，剛才的話並不是她故意拿喬，她和蓮青衣剛從鬼域出來，又趕了半天的路，精力和體力皆是強弩之末，如果再馬不停蹄趕去合歡宗，勢必會以最糟糕的狀態與那人對上。
到時應付得不好，露了餡，反倒於她們不利。
實話說，慕扶柳很佩服自己。
都到了這個時候了，她居然還能沈得住氣，考慮得這麽周到，不得不說，天賦異稟。
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以示誇獎，慕扶柳滿意地閉上了眼。
可她根本睡不著。
遭遇了這麽大的事，她的困意消了個幹凈，好像從未這麽清醒過，她背朝著床外，故意把呼吸弄得很重，假裝自己已經睡了過去。
“你在害怕嗎”蓮青衣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慕扶柳睜開了眼，餘光瞥見對方背對著她坐在床邊，看不到是什麽表情。
“你不用回答，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。”蓮青衣又接著說道，語氣平和。 “十幾年前，我還是清聖宗的一個小弟子，那時我們十幾個人睡一個房間，關系都很好，有一天，我的錢袋突然丟了。”
慕扶柳不知她為什麽會突然提這件事，但還是豎起耳朵聽著。
“我的錢袋平時壓在枕頭下面，如果丟失，就肯定是同房間的人動的手，在發現丟錢袋的瞬間，我就想到了這一點。”蓮青衣道。
“於是我沒有聲張，只當沒有發生這件事。我當時的想法是，一旦鬧大了，偷錢的人一定會被趕出去，而且還會傷害同門之間的情誼。反正錢已經丟了，大不了我忍一忍，這樣誰都不會受傷。”
慕扶柳隱約知道她想說什麽了，沈默了一陣，才突然道: “你想的也沒什麽錯。”
“當時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。”蓮青衣道。 “可是後來，房間裏丟錢的人越來越多，還漸漸發展到了其他舍監，紙到底是包不住火的，有一次她被抓了個正著，因為積累的數額巨大，她被抽了仙骨，丟到了山下。”
慕扶柳嘆了口氣，道: “我知道你的意思，你是讓我不要心軟。”
實話說，慕扶柳的確心軟了。
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就動身回合歡宗，並非是真的想休息，而是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，去設想，去調查那些，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老們。
她更不敢假定，到底是哪一個害了她。
她知道自己這樣是自欺欺人，不管她怎麽想，事實已經發生，就算她把自己的頭埋起來做鴕鳥，也改變不了事實。
“有時，太心善只會害了更多的人。”蓮青衣道。 “如果我當初能早點揭發她，也許她也不至於落到那個田地。殺人的罪業極重，如果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，還會有更多人遇害，兇手本人也將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“……謝謝你。”
慕扶柳在自己的事上不甚在意，可一遇上別人的事，就沒辦法坐視不理，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，但本性如此，再難相移。
於是一人一貓收拾停當，連夜駕著馬車離開了小鎮。
“就在車上睡會吧，我讓靈駒走大路，穩當些。”蓮青衣撫了撫踏雪的腦袋，哄道，難為她為了與自己無幹的事奔波勞碌，自己這個做主人的，難免有些失職。
慕扶柳點點頭，突然道: “我有點累，能在你腿上趴會嗎”
到了這個時候，她也顧不得什麽羞不羞了，反正自己現在是個貓的殼子，大不了就是硬著頭皮去講，她現在太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了。
蓮青衣直接將她抱到自己懷裏，道: “當然。”
感受到對方的體溫，慕扶柳才總算停止了發抖，她用力在蓮青衣的胸前蹭了蹭，貪婪地吸了幾口對方身上的香氣。
內心逐漸安定了下來。
隨即，困意就來了。
慕扶柳勉強支撐了一會，實在招架不住，便睡了過去，睡之前，她只看到蓮青衣漂亮的眼，正認真地盯著她看。
然後，她夢到了合歡宗。
夢裏的她還未下山，整日聊貓逗狗沒個正形，一日又闖了禍，打碎了師尊屋裏的一只花瓶，怕被發現，就打算抓只貓替自己頂罪，誰知貓沒捉到，倒是一腳滑進了池塘。
她委屈得要死，頂著一身的淤泥，邊哭邊往回走，一路上還罵罵咧咧，說老天爺是故意欺負她。
就這麽走了兩步，剛好與師尊和一眾長老撞個正著，也不知怎麽回事，本該在議事堂說話的她們竟會奇跡般地出現在花園裏。
慕扶柳想起自己闖的禍，轉身拔足就跑。
但剛跑出幾步去，師尊就叫住了她: “站住，你跑什麽你那身上是怎麽回事，掉糞坑了”
說罷，不等她回答，自己先大笑起來。
慕扶柳氣得很，嘴邊堵了十幾句反駁的話，可又心知理虧，並不敢開口，只弱弱道: “沒有。”
“今天轉性啦，怎麽不頂嘴呀”師尊賤兮兮地問。 “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鋸嘴的葫蘆，說吧，又闖什麽禍了”
慕扶柳哪會承認，她心知闖了禍就得咬死，在有確切的證據之前，她絕不會自投羅網。
“嘴挺硬。”師尊嘿嘿一笑。 “你是我養大的，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，又在這跟我玩寧死不屈那套呢告訴你，就算你不承認，我也要罰你，在這站著吧，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去找我!”
說罷，就要帶著長老們從她身邊經過。
慕扶柳仍舊不說話，只可憐巴巴盯著眾人求助，可她面上裝可憐，心裏卻清楚地知道，師尊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。
要不是闖禍了，她絕不可能不還嘴。
所以這次罰，她領得也不虧。
“茹夢，依我看，還是別罰這孩子了，她又沒犯錯。”不想，倒真有人替她說了話，慕扶柳擡頭看去，只見周師叔正笑吟吟地看著她，朝師尊進言。
這周師叔名叫周秀，是師尊那一輩裏最大的師姐，也就是她的話，師尊偶爾會聽一聽。
慕扶柳沖周師叔一笑以示感謝，接著豎起耳朵聽師尊怎麽說。
誰知師尊今日鐵了心一樣，只道: “玉不琢不成器，師姐不用勸，我這個徒弟太頑劣，缺管教。”
慕扶柳立刻又苦臉。
完了，周師叔說話都沒用。
“師姐，大師姐說得對啊，孩子又沒犯錯，再說，天氣涼了，她落了水穿得又單薄，染了風寒怎麽辦”又有一人出言相勸道。
這次是宋師叔，全名叫宋姝，她是師尊那輩的小師妹，以前很受寵愛，即使到了現在，也是個有話直說的，從來不懼師尊這個宗主。
她這話一出，剩下幾個師叔全都勸起來。
“是啊，一會兒太陽就落山了，到時風大，刮過來可受不了。”
“扶柳還小不懂事，再說，你這獎罰都不分明，她怎麽會服呢”
“扶柳，你快跟你師尊服個軟，一會兒回去好好洗個澡，看你弄得一身臟，沒個姑娘樣了。”
慕扶柳吐了吐舌頭，平時看不出來，師叔們竟然這麽溫良好性，哼哼，這麽多人為她求情，她就不相信師尊還能招架得住。
果然，師尊受不了她們的嘰喳，不耐煩道: “好好好，別吵了，我的錯，不該隨便罰人，你看看你，泥猴似的，別擱這杵著了，回去吧。”
慕扶柳如蒙大赦，跳起來對師叔們鞠了一躬，飛快朝自己的舍監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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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扶柳張了張口，卻說不出話，只能點頭。
蓮青衣把餐盤放下，緩緩坐了下來，盤中的飯蒸起了熱氣，將她的臉遮了大半。
“你準備怎麽做”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，其實她並不想問這個問題，但又不知能說什麽該說什麽。
果然，踏雪轉告道: “不知道。”
她設身處地想了想，覺得如果自己是慕扶柳，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回答。
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在遭遇重大變故時會崩潰，會抓狂，會難以接受，可事情真正發生時，人一般並不會有實感，腦子裏也空空蕩蕩無法思考。
這個時候，必須先回到日常裏。
找回自己的判斷力。
蓮青衣不知道對於慕扶柳來說日常是什麽，她是個魂魄，既不進食也不睡覺，平常人每天做的事，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奢求。
想到此處，她就更加心疼。
“她說先吃飯吧。”踏雪突然跳上了桌，對蓮青衣道。 “不管發生什麽事，都不能餓壞身子。”
說著，便埋頭大吃起來。
蓮青衣看了看踏雪的身後，仿佛看到了慕扶柳勉強笑著的表情，她當然吃不下，可對方說得對，這之後不管如何打算，她都必須成為她的助力。
如果現在倒下了，那就什麽都沒了。
蓮青衣拿起筷子，從盤裏夾了菜放進口裏，可嚼了幾下都沒有吃出滋味，本想算了，但想到慕扶柳就在一旁看著，還是勉強自己吃了半碗。
慕扶柳則是把碗舔了個精光。
吃完以後，她做了一個決定。
“這件事先推後，睡醒再說。”
蓮青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頓，本想說什麽，但想到這是慕扶柳自己的事，她也不好過多插手，只能道: “……好。”
慕扶柳看出她的心思，道: “不管怎樣，都得先養好了精神再說，反正人也跑不掉，我們有的是時間。”
慢條斯理地說完，慕扶柳打了個哈欠，便朝床邊走去。
她在心裏告誡自己，剛才的話並不是她故意拿喬，她和蓮青衣剛從鬼域出來，又趕了半天的路，精力和體力皆是強弩之末，如果再馬不停蹄趕去合歡宗，勢必會以最糟糕的狀態與那人對上。
到時應付得不好，露了餡，反倒於她們不利。
實話說，慕扶柳很佩服自己。
都到了這個時候了，她居然還能沈得住氣，考慮得這麽周到，不得不說，天賦異稟。
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以示誇獎，慕扶柳滿意地閉上了眼。
可她根本睡不著。
遭遇了這麽大的事，她的困意消了個幹凈，好像從未這麽清醒過，她背朝著床外，故意把呼吸弄得很重，假裝自己已經睡了過去。
“你在害怕嗎”蓮青衣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慕扶柳睜開了眼，餘光瞥見對方背對著她坐在床邊，看不到是什麽表情。
“你不用回答，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。”蓮青衣又接著說道，語氣平和。 “十幾年前，我還是清聖宗的一個小弟子，那時我們十幾個人睡一個房間，關系都很好，有一天，我的錢袋突然丟了。”
慕扶柳不知她為什麽會突然提這件事，但還是豎起耳朵聽著。
“我的錢袋平時壓在枕頭下面，如果丟失，就肯定是同房間的人動的手，在發現丟錢袋的瞬間，我就想到了這一點。”蓮青衣道。
“於是我沒有聲張，只當沒有發生這件事。我當時的想法是，一旦鬧大了，偷錢的人一定會被趕出去，而且還會傷害同門之間的情誼。反正錢已經丟了，大不了我忍一忍，這樣誰都不會受傷。”
慕扶柳隱約知道她想說什麽了，沈默了一陣，才突然道: “你想的也沒什麽錯。”
“當時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。”蓮青衣道。 “可是後來，房間裏丟錢的人越來越多，還漸漸發展到了其他舍監，紙到底是包不住火的，有一次她被抓了個正著，因為積累的數額巨大，她被抽了仙骨，丟到了山下。”
慕扶柳嘆了口氣，道: “我知道你的意思，你是讓我不要心軟。”
實話說，慕扶柳的確心軟了。
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就動身回合歡宗，並非是真的想休息，而是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，去設想，去調查那些，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老們。
她更不敢假定，到底是哪一個害了她。
她知道自己這樣是自欺欺人，不管她怎麽想，事實已經發生，就算她把自己的頭埋起來做鴕鳥，也改變不了事實。
“有時，太心善只會害了更多的人。”蓮青衣道。 “如果我當初能早點揭發她，也許她也不至於落到那個田地。殺人的罪業極重，如果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，還會有更多人遇害，兇手本人也將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“……謝謝你。”
慕扶柳在自己的事上不甚在意，可一遇上別人的事，就沒辦法坐視不理，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，但本性如此，再難相移。
於是一人一貓收拾停當，連夜駕著馬車離開了小鎮。
“就在車上睡會吧，我讓靈駒走大路，穩當些。”蓮青衣撫了撫踏雪的腦袋，哄道，難為她為了與自己無幹的事奔波勞碌，自己這個做主人的，難免有些失職。
慕扶柳點點頭，突然道: “我有點累，能在你腿上趴會嗎”
到了這個時候，她也顧不得什麽羞不羞了，反正自己現在是個貓的殼子，大不了就是硬著頭皮去講，她現在太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了。
蓮青衣直接將她抱到自己懷裏，道: “當然。”
感受到對方的體溫，慕扶柳才總算停止了發抖，她用力在蓮青衣的胸前蹭了蹭，貪婪地吸了幾口對方身上的香氣。
內心逐漸安定了下來。
隨即，困意就來了。
慕扶柳勉強支撐了一會，實在招架不住，便睡了過去，睡之前，她只看到蓮青衣漂亮的眼，正認真地盯著她看。
然後，她夢到了合歡宗。
夢裏的她還未下山，整日聊貓逗狗沒個正形，一日又闖了禍，打碎了師尊屋裏的一只花瓶，怕被發現，就打算抓只貓替自己頂罪，誰知貓沒捉到，倒是一腳滑進了池塘。
她委屈得要死，頂著一身的淤泥，邊哭邊往回走，一路上還罵罵咧咧，說老天爺是故意欺負她。
就這麽走了兩步，剛好與師尊和一眾長老撞個正著，也不知怎麽回事，本該在議事堂說話的她們竟會奇跡般地出現在花園裏。
慕扶柳想起自己闖的禍，轉身拔足就跑。
但剛跑出幾步去，師尊就叫住了她: “站住，你跑什麽你那身上是怎麽回事，掉糞坑了”
說罷，不等她回答，自己先大笑起來。
慕扶柳氣得很，嘴邊堵了十幾句反駁的話，可又心知理虧，並不敢開口，只弱弱道: “沒有。”
“今天轉性啦，怎麽不頂嘴呀”師尊賤兮兮地問。 “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鋸嘴的葫蘆，說吧，又闖什麽禍了”
慕扶柳哪會承認，她心知闖了禍就得咬死，在有確切的證據之前，她絕不會自投羅網。
“嘴挺硬。”師尊嘿嘿一笑。 “你是我養大的，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，又在這跟我玩寧死不屈那套呢告訴你，就算你不承認，我也要罰你，在這站著吧，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去找我!”
說罷，就要帶著長老們從她身邊經過。
慕扶柳仍舊不說話，只可憐巴巴盯著眾人求助，可她面上裝可憐，心裏卻清楚地知道，師尊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。
要不是闖禍了，她絕不可能不還嘴。
所以這次罰，她領得也不虧。
“茹夢，依我看，還是別罰這孩子了，她又沒犯錯。”不想，倒真有人替她說了話，慕扶柳擡頭看去，只見周師叔正笑吟吟地看著她，朝師尊進言。
這周師叔名叫周秀，是師尊那一輩裏最大的師姐，也就是她的話，師尊偶爾會聽一聽。
慕扶柳沖周師叔一笑以示感謝，接著豎起耳朵聽師尊怎麽說。
誰知師尊今日鐵了心一樣，只道: “玉不琢不成器，師姐不用勸，我這個徒弟太頑劣，缺管教。”
慕扶柳立刻又苦臉。
完了，周師叔說話都沒用。
“師姐，大師姐說得對啊，孩子又沒犯錯，再說，天氣涼了，她落了水穿得又單薄，染了風寒怎麽辦”又有一人出言相勸道。
這次是宋師叔，全名叫宋姝，她是師尊那輩的小師妹，以前很受寵愛，即使到了現在，也是個有話直說的，從來不懼師尊這個宗主。
她這話一出，剩下幾個師叔全都勸起來。
“是啊，一會兒太陽就落山了，到時風大，刮過來可受不了。”
“扶柳還小不懂事，再說，你這獎罰都不分明，她怎麽會服呢”
“扶柳，你快跟你師尊服個軟，一會兒回去好好洗個澡，看你弄得一身臟，沒個姑娘樣了。”
慕扶柳吐了吐舌頭，平時看不出來，師叔們竟然這麽溫良好性，哼哼，這麽多人為她求情，她就不相信師尊還能招架得住。
果然，師尊受不了她們的嘰喳，不耐煩道: “好好好，別吵了，我的錯，不該隨便罰人，你看看你，泥猴似的，別擱這杵著了，回去吧。”
慕扶柳如蒙大赦，跳起來對師叔們鞠了一躬，飛快朝自己的舍監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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